第(2/3)页 武松眼中有光芒闪烁,他心潮起伏,脸上终于有了丝愧色:“我还以为,官人想骂我不辨是非……” 行秋温声说道:“你不是不辨是非,你只是把感情看得太重,得到一丝好就想着千方百计地报答回去,这不是你的错,错的是利用你这一特点的人,但是,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施的恩,还能算是恩吗,又何必非要报答呢?” 等等,他这话好像把自己圈进去了?! 心里飞快闪过这样的念头,行秋继续道:“你帮着施恩做事,在百姓眼中,不论是他,蒋门神,还是你,都是剥削他们的一员,我不想让昔日的打虎英雄成为百姓口中面目可憎的恶霸,所以我才会说,不希望你掺和这些事,明白了吗?” 武松深深垂着头颅,两只拳头攥得骨节都在泛白:“我又做了糊涂事……还好官人点醒了我……”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又做了这么多错事, 一想到百姓们厌恶唾弃的目光,他不由遍体生寒。 话说到这,两人都没了吃喝的兴致。 从店里出来,武松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:“我性子太直,做事不经考虑,常常无意间做了错事而不自知,官人往后一定要多多提点我。” 行秋唔了一声:“我倒觉得你这样挺好的,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。对了,我认识一个大和尚,也是个心直口快性子直爽之人,往后你们若见了,一定能处得来。” 武松笑着道:“莫非这和尚也是官人手下做事的?” “还不是。”行秋弯着眼睛笑了笑,“不过以后很有可能就是了。” … 隔天傍晚,行秋正在房里写书,时迁敲门而入。 行秋急忙将纸张翻了个面朝下合上。 “官人,事情有进展了。”时迁轻手轻脚的走到桌前说道。 行秋连忙问道:“仔细说说。” 时迁缓缓道:“二月初,两个商户因为抢客大闹了一场,隔了两天,其中一家的饭菜突然吃死了人,告到官府,知府判了害死人的那个商户流放,还抄没了所有家产……去年六月,一个富户家里突然丢失了大笔财产……” 时迁嘴不带停地一连说了六七个案子,个个都是当天抓当天判,定罪定得异常爽快,邻里颇有微词,事主们有苦难言,一看就有猫腻的那种。 行秋笑着夸奖道:“时迁,这件事完成得很好,我就知道交给你是正确的,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。” 时迁喜得嘴角咧到耳根子,一脸不胜荣幸地说了几句讨喜的话便退出去,再次一头扎进进阶盗圣的康庄大道上。 行秋则将刚才那几个案子依次写下来,想要搬倒知府和张都监这两个蛇鼠一窝的蛀虫,光偷来卷宗可不行,必须得有真实有效的证据。 接下来一段时间,行秋也没闲着,他暗地里调查着几件案子,试图拼凑真相。 好在这些都不是什么大案,基本一眼就能看穿,只要看看整个案子里最后受益的是哪个,再私下里调查走访一番,答案便跃于纸上了。 又过了两天,在时迁每天起早贪黑不间断的盯梢下,他终于成功潜入州府衙门的书房重地,将这几起案子的相关卷宗全都偷了出来。 行秋看着一脸得意洋洋邀功的时迁,没忍住惊讶,问道:“整个衙门当真就松散至此,没一个能发现你的?” 时迁得意地昂着头:“衙门里那几个值班巡逻的侍卫,一离开管事的视线范围,就开始偷懒打盹,一个个都是软蛋,亏我还小心藏了这么多天,高看他们了。” 行秋大致翻了翻,时迁搬来的卷宗没一个出错的,他郑重承诺道:“你这次功劳太大了,等料理了孟州官场这些人,我一定亲口帮你向官家讨个官当。” 时迁忍着激动跪下叩谢:“小人写过官人赏识。” … 东西到手就该上路了,不然等衙门那边发现不对劲,又要多生事端。 快到东京,路过汴水时,行秋看到水面上远远驶来几艘大船,每一艘都吃水颇深,看着就不像一般的客船。 他骑在马上远远眺望,公孙胜双腿一夹身下的小毛驴,“哒哒”两步上前来,与他并驾齐驱。 “那是自苏州运太湖石进京的船队,不知这次征调的是商船,还是漕运的船。”公孙胜语气淡淡说道。 行秋同样没什么表情:“我曾经路过苏州时,恰好遇到几个官差敲锣打鼓的抬着块奇石进了应奉局,好生威风。” 应奉局是大奸臣朱勔在苏州成立的一个部门,专门给赵佶搜罗各种奇怪的石头,打着皇帝的名义无偿征用百姓家中珍藏的奇石,谁敢不给就治他的罪,弄得苏杭一带百姓怨声载道,敢怒不敢言 。 其他诸如为了运输随意征调运粮的船,导致关系国家民生之重的漕运被排挤,或是直接抢夺百姓的商船,各级官员在其中上下其手大发横财等等,更是多得数都数不清。 公孙胜冷哼一声:“劳民伤财,我看他们迟早惹出祸来!” 这话不错,历史上方腊起义近在眼前,起因可不就是因为花石纲,让百姓们毫不犹豫的响应了方腊的号召么。 调转马头,几人继续赶路。 行秋突然若有所思道:“所以说,上位者随便一个爱好,都有可能引发巨大的灾祸,因为投其所好,并利用这一点的小人永远少不了。” 公孙胜冷嗤一声,对这话不以为然。 站在他的角度,他觉得行秋这是将花石纲的过错全推到底下的官员身上,赵佶一点错处都没有,这是为昏君开脱的行为。 行秋笑了笑,并不辩驳。从他对赵佶的了解来看,的确不是有意为了私人爱好不顾百姓的人,朱勔、蔡京等人蒙蔽圣听,搞得民怨沸腾也是事实。 这当然不是说赵佶多无辜,他的偏听偏信,没有主见,极容易被蒙蔽哄骗才是造成一切局面的主谋,哪怕他主观意愿上并没有想要这样做。 车马一路进了城,回到东京的宅子里。 前脚刚踏进门,后脚管事过来回禀,说在离开的这段时间,有个叫安道全的大夫拿着他的信找上门来,目前已经安置着住下了。 “确有此事,我让他先一步来东京等着我的。”行秋吩咐道,“吃穿用具一应按照贵客的标准,切不可怠慢了神医。” 第(2/3)页